消失的钢铁旋风

他给了我前路,
但我无法舍弃故乡。

头像@卜乇

[mkdi] 候鸟指南

#pkmn 米可利x大吾

*含有一部分pkms的剧情(指活动中米可利和琉琪亚提及自己家族的事情),因此捏造了米可利的姐姐,即琉琪亚的母亲的事情

*上面这条,其实开始写的时候根本还没这个剧情,还好盲猜中了

*完全捏造,大概是两个人十多岁时发生的事情




青年落座的时候,宽大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挑战者的最后一战。

浓烟四起,尘土飞扬,聚光灯聚散离合后,冠军之路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胜者就此诞生,掌声此起彼伏送向新任冠军,这样的声音持续到画面一转,有着熟悉面容的女性优雅回绝了记者的提问,一时间,如潮水般的掌声变得刺耳。

‘请问您此次会是最后一次参加华丽大赛吗?’‘为什么要在刷新连胜记录时突然宣布隐退呢?’‘请问您引退的契机是什么呢?’

屏幕中的女性缓缓举起右手,将无名指上的宝石展示在屏幕前,她的笑容与在舞台上同样灿烂。

电视机的信号就此中断了。灰白的荧幕上映出米可利有些不耐烦的影子,他将遥控器放回桌上,黑白影像中人潮涌动——实际上也就寥寥几人,只是每一位都按捺不住性子而四下走动——那些脚步又急又短,他不由得想起碎了一地的浅谈贝壳,脚步落下去的时候,咯喳咯喳的乱响一通。

米可利与等待室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即便穿着才熨烫过的黑色西装,定制的花纹立领也会自私地将他水绿色的发尾顶起。那张烦躁的脸逐渐转变为无助,青年进而呆愣地坐在电视机前,孤零零的一言不发。

他不可避免地摆出如此态度,绝非是因为兹伏奇·大吾不仅迟到还无视了嘉宾的招呼。在面对来人‘发生什么事了’的问候时米可利柔和的回答恰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他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很快浮现出无所谓的表情。

“嗯……没什么。只不过你昨天才结束比赛,今天这么早就赶来没问题吗。”

“没事。”大吾很快哈哈笑了一声,似乎在掩饰什么。

“还是尽快把想做的事都做完吧,想参观的店和想去的洞窟之类的,当上冠军之后可就没这么多清闲时间了喔?”说罢,米可利伸手拍了拍面前人暗紫色的制服领口。

即便在前往琉璃市之前换过衣服,但那件新外套的肘部还是挂着被碎石划出的裂痕,白色的线料毛丛丛明晃晃,分外清楚。

大吾在绿岭市的那座不常光临的小别墅里寄存着许多不合身的东西:领口过紧的衬衫,袖口短了几寸的外套,背带扯到最大也紧紧勒住肩膀的包囊……他挑拣半天才从箱底翻出一件得体的。

“啊、还有很多手续要办的,也不是打赢了就能当上冠军。”大吾愣了一下,旋即折起手臂试图盖住衣服上的伤痕,不太自然的动作致使领口以王冠爪镶的进化石与指环磕碰出声响。他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催促道,“就不要岔开话题了,米可利。”

“哈哈,我可没有走过冠军之路,”米可利短暂地愣了一下,持续愁眉苦脸抱怨道:“……是我姐姐的事情。”

于是不出意外的,他听见了大吾了然的哼哼声。米可利转了个身,闯入眼中的并不是友人因为无法理解而外露的对家事的嘲笑,而是一种沉静思考时才会露出的严肃表情。那张尚且稚嫩的脸没有一丝杂质,一时间与米可利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两人竟然有着相近的身高。这点认知让米可利再度皱起了眉。

兹伏奇·大吾成长得太快了,不论是身高还是实力,少年脸上所描绘出的对冠军位置的毫不在意似乎只是他蓬勃朝气的冰山一隅,那强大的生长力无时不刻潜伏在水下,偶尔沸腾着扬起一片泡沫。

他早该在自己的师父败下阵时预料到今天的场景。

“和姐姐吵架了?”

大吾平静的话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一时间米可利并不想如实作答,只是小小的感叹了一声,瞬间落地的彩窗透出明亮的日光来,在他身侧照出恍惚的光晕来,很快将先前行色匆匆的影子都驱散了。

他本意是想将自己隐藏好,却在大吾面前节节败退,不如说是在与大吾的接触与交流之中,米可利频繁地认为自己在照镜子,一面不仅能透出自己模样的镜子,也同时可以将他内心照得明晃晃的坚硬的镜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吧,突然退出华丽大赛,突然宣布引退,又突然公布婚约。”

“也许是我还没能超越她的不服气,或许是这个年纪谁都会有的自尊心,作为家人的我毫不知情,作为对手的我也没被她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米可利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意气用事,他飞快摊了下手:“我不是在抱怨,毕竟她连父母都没有知会。我只是觉得……至少、至少她应该清楚,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血缘关系的姐姐,还是最触手可及的目标。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很不公平。”

“在参加华丽大赛这件事上,师父虽然教导了我不少,但是只要存在竞争就会有败者,就会有过去的潮流。师父的时代比我和姐姐的登台要早很多。”

米可利忽然穷于回答而低下头。他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到铺满淡紫丝绸的长桌上,那半杯树果果汁与远处的起泡酒同样清澄同样透亮,却平静如死水,没有任何气泡腾起。

原本在桌角小憩的海豹球撑着尾巴跳了过来,用淡白的雾气开始为杯子降温,以保证果汁永远香甜可口。见状,米可利勉强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宝可梦圆溜溜的脑袋。

“你初次来挑战道馆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再开口时,青年的语气显然有所缓和,“当时的我还在师父手下学习,但他已经完全置华丽大赛不顾,只去完成一些想要完成的事。比如培养我成为可以接任他的人,又或者试图接受一些新的潮流。我的师父说,她的出现就像一潭燃烧的水花,迟早会将旧的美的规则以风卷残云之势驱散干净。他一向看人很准,比如姐姐,比如你。”

大吾安静的看着他,等到米可利将最后一个加重的字音完全读完,才略显不好意思地转开了头。“突然之间和我说这些,我反而不知道能帮你什么了。”

“正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绝对的、仅此一位可以说这些话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啊。” 说完,米可利也没再看他。

两个人双双把视线投向远处,视野的尽头大门紧闭,白净的光在缝隙间形成一道利刃,正奋力切割着等候室里忽扬忽抑的气氛。

“不如给我介绍一下你姐姐的结婚对象吧?虽然我作为嘉宾被邀请来,但是你在信上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提到。”

很快礼堂的钟声响起,似乎惊起不少飞鸟,仪门应声缓缓敞开,日光像洪水一般迎面席卷而来,很快便淹没了窄小房间中灰色的荧幕、藏蓝的桌底与漆黑的角落。而站在原地的兹伏奇·大吾只是像根本没考虑先前的抱怨与芥蒂那样提议着。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米可利猛地吸了口气,像是折服了一般缓缓笑出了声。这大概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不能再多叹一次了,这对冠军来说、对赛手来说,或是对庆典来说都算不上好的祝福。

“可是,你看,一会儿肯定要和他们打招呼,我先了解一下也好吧?”

“嗯。说的也是。”

这个时候,猛然到这是作为御曹司的社交习惯的米可利心境转好不少,至少笑容是发自真心不再受困的爽朗模样。只是眼前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当事人还在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了解的必要性,肢体与语言并用的样子可爱且滑稽。

婚礼开始的钟声显然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地板都像被踏得嗡嗡作响,人潮很快向光芒四射处涌去,隔着大半红毯的距离,他们只能挤在队列的最后方,前方乌压压的一片高大人墙——说到底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再茁壮成长也仍是矮了半截。

“姐姐的结婚对象是她曾经的对手。”说到这里,米可利忽然停下来了。青年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原本停驻在脸上的笑意变得明晰、肯定。他紧握成拳的手缓缓张开,松成一捧月牙,像是掬起流水那样揽住了殿堂流出的光彩。

米可利再一次挺起胸膛,紧跟着人群向前迈出一步。

婚礼的主场十分开阔,宽大的绸缎四面八方链接向至高点,并非是杂志或电视机上出演的火红或是暖橙的装扮,而是寂静且平和的水蓝色。装饰在铺满地毯两侧的花坛也是如此,哪怕大朵大朵的绣球与洋桔梗之间点缀着几支淡黄色的小露西亚,一切也显得过分和谐。米可利一眼认出那小骨朵的花是姐姐养在后院的变种蔷薇。

他们找了一处安静且干燥的地方,没有酒水应酬,也没有随处滚动的宝可梦,除了适合讲悄悄话之外还适合秘密的约定。大门很快便关闭,兴许是怕乐曲声和欢呼声太张扬,门扉闭合时还发出了警示的巨响。

是啊,要是被记者发现可就糟了。这么神圣且美丽的时间,应该留给独特的人才对。

米可利去长桌边取了两杯冰水回来,这才语气一转,继续讲述起来:“虽然没有姐姐那样的天赋,但是却在演出的编排上有着独特的风格。据说这次婚礼的布置全是他亲手做的,没有请外人帮忙也没有请设计师。”

“没记错的话,似乎和我姐姐算是同期的训练家,很久之前在我还只能旁观师父的道馆战的时候见到过他。即是训练家也是协调训练家,这样的身份在华丽大赛的赛场上还是挺常见的,反而像姐姐这种只是协调家的人比较少。”

“我私下里调查过了,他为了挑战联盟而从华丽大赛隐退了一段时间,那阵子姐姐似乎也没有什么参赛的劲头。他倒也不像是挑战失败就回来在华丽大赛想取得点成绩,他和姐姐的比赛我都认真的看过,那个眼神不像是急求功利的人会露出的。他好像……乐在其中,尤其是和姐姐的比赛,也许比起胜负,他更在意的是和对手的,势均力敌的交互。”

“而这次的会场布置可以说完全契合了姐姐的喜好。一进来我就觉得像极了姐姐在琉璃市空置的那间洋房,我偶尔会帮忙去打理下杂草,耳门出去的花园蓝紫相间,就像傍晚时分琉璃岸的海,那一丁点黄蔷薇是悬挂在天际线自市内看不见的晚霞。”

“母亲肯定更喜欢热闹一点的布置,至少捧花要用鲜艳的颜色。毕竟他们每年的纪念日都会请暴鲤龙和毒刺水母来放‘烟花’,破坏死光和污泥炸弹碰撞出的礼花从某种角度来说那可真是灾难……”

再次发难起来的米可利沉着脸忍住了叹气声,他伸手用食指滑过领子,葱绿的发尾被挤出一道细细的折痕,争先恐后翻到衬衫后领的边界外。

“姐姐偶尔和我提起他时,只说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姐姐不太喜欢在私人场合谈到比赛的事情,不论是对手还是赛局;她也不大喜欢参加正式场合,我还以为她会悄悄和谁私定终身——好吧,这个预告确实挺像的,但是我没想到她会举办婚礼。不过,每当姐姐提起她,总是会滔滔不绝,那说话的气势大概就像我对着你讨论起她结婚这件事,亦或是她欺骗我的缘由之类的。”

“家人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谈,但我知道她在和我讲这件事的时候,绝对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弟弟,或许她是把我当作能够理解或是可以分享的那一类人,接近劲敌却又只是家人的存在吧。”

“或许就像你和我说起这些时候,我的身份?”大吾打断他。

米可利只是摇摇头,很快又陷入思考:“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挚友,我可以肯定。但是姐姐她明明在平日里对我又是鼓励又是暗示,却突然……!”

“挚友也可以扮演劲敌的身份。”御曹司毫不服气。

“哪有对着挚友起胜负欲的?”米可利笑了一下,“就好比你要成为丰源冠军这件事,如果我是你的劲敌,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与你竞争这个位置,而不是安于现状,一直停留在和你在琉璃道馆的那一战。”

“那一战我是认真打的,我知道你也是。但我不是一直能获胜,你也不会永远战败,只是要是一直停留在原地,就会连后退的机会也失去。”

大吾似乎从来不在乎两个人的步调是否一致,也不在乎要停下来等待片刻,亦或者加速追逐上去。他清楚米可利要的并不是这些。

“但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迷路了,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劲敌。”

青年坚定地说着,一双熠熠发光的苍蓝色瞳孔倒映出面前人一瞬间的惊愕。

“但是要我参加华丽大赛还是免了……”

进而,他们面面相觑的大笑出来。

“嗯。”

即便米可利的回答含糊其辞到只有一个字音,但肯定的音节像一根锥子,穿透迷雾,刺破壁垒,直直传到了大吾的耳中。

此时此刻,面前姗姗走来的女子正挽着西装笔挺的男人。这僻静的角落已经不再安全了。

越过迎上去的兹伏奇·大吾的肩膀,米可利看到了如在赛场上一般光鲜亮丽的自己的姐姐。他想,或许挚友与劲敌都是在借着近在咫尺的身份,做着独占对方的梦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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